土壤学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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骨灰撒入麦田 生命归于泥土

主题:纪念苇岸逝世22周年暨苇岸日记分享会

时间:2021年5月19日下午

地点:北京SKP Rendez-vous

嘉宾:林 莽 诗人

王家新 诗人

周新京 诗人

彭 程 诗人

孙小宁 记者,作家

宋 逖 诗人

主持:树 才 诗人

苇岸(1960 — 1999),原名马建国,1960年1月生于北京市昌平县北小营村,1978年考入中国人民大学哲学系,1988年开始写作散文《大地上的事情》,成为新生代散文的代表。1999年5月19日因肝癌医治无效谢世,享年39岁。在苇岸短暂的一生中,他游走于乡间,用脚步和思想丈量大地,汲取创作灵感。文字风格天明地静,淳朴平和,庄然处于喧嚣之外。图为苇岸肖像,罗雪村所画。

一个人的村庄和众人的都市

树才:22年前的5月19日,是苇岸离开我们的日子。今年广西师大出版社费了大力气,把苇岸的日记出版成这么厚厚的三卷,以苇岸的话——“泥土就在我身旁”为名。同时把苇岸最重要的作品也收到《大地上的事情》(增订版)里,是他历年来最完整、最全的一本文集。

苇岸22年前已经走了,但是对我们来说,他从未消失。每次我喝龙井茶都会想起苇岸。因为我和他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在他家里,他非要我喝他收到的新的龙井茶。那时他已经腹水了,我知道腹水的人不能喝水,所以我坚持不喝。但他非常坚持,还笑着跟我说:“你爱喝这个茶,这个茶是浙江来的。”他知道我是浙江人。

“泥土就在我身旁”,苇岸最后去了泥土里面,泥土不光保存了他的骨灰,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些文字保存了他在这个世上的感情和思考。这22年来有一个特别的现象,就是我惊讶地发现,苇岸这个生前不是那么有名的作家,一年一年他的价值越来越突出。这对一个作家来说真的是很特别的,在当代绝对是稀少的。

林莽:来之前我想写一个小文章来纪念苇岸日记这套书的出版,想了一个题目《一个人的村庄和众人的都市》。苇岸生活在昌平小城和他自己家乡的村子,是一个非常崇尚农耕文明的作家。他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,接触了很多改革开放以后十几年里在中国文坛叱咤风云的人。他这三卷日记记录了从1986年到1999年发生在中国首都,他作为一个从村庄来到大都市的冷眼旁观者所看到的一切。

从中我看到他对爱伦堡回忆录《人·岁月·生活》的特别阅读。爱伦堡作为一个记者,书写五十年代前苏联解冻时期欧洲大地上的事情,他的视野很开阔,记录了上世纪很多著名的画家、诗人、小说家。而苇岸的记录,第一是心灵的哲思,第二是文学的探讨,第三是艺术的感受,第四是生活的体验,第五是读书的体会,第六是生活琐事的日志。他和爱伦堡不太一样,爱伦堡对欧洲那段历史、文化的变迁,那些风云人物的记载是回顾式的,而苇岸是现实记录者,从1986年记到1999年,14年,共计90万字。

爱伦堡的《人·岁月·生活》相对来说更宏大一些,苇岸这个浓缩得更紧密一些。苇岸的为人是诚恳的,他这种诚恳从里到外,从内心到文字,无可挑剔。他的文章很短,但都像他的散文那样,用语非常到位,读起来并不枯燥。他谈别人、谈自己、谈生活都写得很好,值得让人慢慢阅读。我就一直放在旁边,有时候翻开看几页,不断勾起自己对八九十年代中国文化变迁的一些思索。我是亲历者,读起来很亲切。

冯秋子和马建秀整理这些日记,做了很多细致的工作。因为苇岸的日记是手写的,需要把它录进去再进行甄别。有些地方他们要分析是不是苇岸的心愿,愿不愿意公布给大家。刚才我跟建秀也在讲,苇岸那些原始的东西应该保留好,将来研究者可能会进入那些文本里再细致地看一看,对某些问题寻找一些答案。这里边牵扯到很多人和具体的事情,确实是一本很有价值的书。

北斗七星亮得非常干净

树才:苇岸生病的时候有几个细节我永远忘不了,其中之一是坐着王家新老大哥开的那辆奥拓,那种奥拓在中国已经找不着了,那辆奥拓车不时飞快地奔驰在北京和昌平之间。有一次家新专门炖了一锅鸡汤,开着车和我们一起去看他。我觉得这是珍贵的过去。

王家新:刚才同苇岸的妹妹建秀聊天,因为苇岸生前可能没有想到要出版这些比较私密的文字、内心的记录,所以她在编辑的过程中心里打鼓:哥哥是否愿意出版这些文字?我认为应该出版,它不是一般的文字,这是苇岸一生留给我们的精神遗产。感谢出版社,他们冒着一定的风险,就像树才刚才讲,苇岸并不是特别畅销的、流行的作家或者殿堂级的、泰斗式的作家,能有市场吗?他们不是从商业出版的角度来做的,这点我非常感动。